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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泥有染
她让他在德士古车场左转,沿路房屋豁然间宏伟起来,离路边也更远些,车停在房屋前,正门都是石材拱门。
“那栋,”她指着说。他减速停车。她打开她的车门看向他,“要来吗?”
“我怎么对他说?我是谁,司机?”
“别担心,他不是爱吃醋的那种人。我觉得你会喜欢他的。”
大卫开门让他们进去,保罗上下审视了一下他。他个子和保罗差不多,脸色有点白,胸部下陷,留着短胡茬,头发颜色就像枯稻草。保罗猜想他可能是在家工作的那类人,或许就像阿拉明塔说她自己那样,是个记者。
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向保罗招招手,好像大卫可能不会注意到他也进来似的。
“不用管他,”她对大卫说,“是个朋友,载我过来的。”
大卫注视了一下保罗的眼睛,但眼神里读不出任何东西,也或许就是有点隐约的好奇。保罗觉得他肯定是对他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高兴或是生气了。
房子很大,看起来像是没住人—保罗从一扇开着的房门里瞥了一眼,看到里面没铺地毯,只有朴素的墙纸,除此之外空空如也,没有家具,墙上也没贴画。闻起来多少有点通用清洁剂的味道,似乎大卫在他们没来前擦的地板。
大卫带他们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房。保罗看到落地飘窗外有个大小适中的花园,整齐干净,下面有个小鹏子,阳光在花床上摇摇曳曳。保罗心想,他可能花在外面侍弄花草或者不管在那干什么的时间都比在屋里的多。
阿拉明塔坐在一张黑皮沙发上,保罗坐她对面,大卫问他们要茶还是咖啡或是什么劲大点的,他们俩都回答说不用了。
他以为大卫是看起来那样唯唯诺诺的类型,所以他很惊讶听到大卫对阿拉明塔直截了当地说“他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不是说有重要事吗。”
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拖延了一下,然后抬起脸看着他,“好吧,保罗是个同事,行了吧?我让他载我过来。你说的没错,我今晚必须见到你。”她转脸看着保罗,“能让我们独处一会吗?去看看厨房或其他摆设吧。”
除非想挑起一场无端的争吵,否则他别无选择。
他关上门留他们独处。他在底层四处走了走,看了看其他房门,发现有一扇开着,里面是间办公室——有书架、电脑桌、笔记本、一台安格泡的台灯和一把小脚轮的椅子,上面铺着椅垫。他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巧妙的布局使人能从这里看到房屋正面的风景。外面已经很黑了,除了主道上时有路过的车以外他几乎看不到什么。
他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墙上的照片。大卫小时候的照片、和家人的照片——大卫自己、一个看着像是他妹妹的女孩子和他父母,还有一条黑狗,都站在爬满常春藤的房门前,正门两侧都有立柱。看起来有可能是在牛津或伦敦周围某郡。有钱有地位的家庭。
再过来是两张镶框的证书,钢琴八级、非洲公路赛车获奖证书。或许他比看起来更有料。
十分钟后,他听到客厅门开了就退了出来,在门厅里看到阿拉明塔和大卫走过来,表情完全两样,似乎他不在的时候他们谈过什么。阿拉明塔笑容轻松,体态不似以往那般紧张。大卫则脸色苍白,双颊下沉,好像老了十岁。
保罗提醒自己以后要格外小心这个女人—她能损伤人的健康。
阿拉明塔转向他说,“好了吗?”好像他们要在周日下午出去兜风似得走到了正门口。保罗看到大卫愈发垂头丧气,目送着她离开。
他边走边听大卫问,“那我们明晚照常吗?去拍照?”
阿拉明塔挥手告别,“这段日子你不太能见到我了,但你不该忘记我说过什么。知道了吧?”
“知道了。”
“别灰心,不会那么糟的。”
“我是为你担心。”
她瞥了一眼保罗,保罗看到了她的眼神,但体会不出其中的韵味。她对大卫说,“别为我担心。多想想我和你说的吧。”
她打开门看也不看走了出去,一路走到大门口。
保罗对大卫点点头,跟着她出来,关上了门。他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却不知道是什么。
阿拉明塔已经站在大门另一侧在通电话。电话很快打完了,她转脸对他说,“不用送我回家了,我叫了出租车。”
“为什么?”
“轮不到你问我。我要独处一会,行吗?”
保罗想或许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住址。
他和她站在风中,觉得夜更冷了些。
他说,“你不用告诉我你们在里面谈了什么。”
“好。”
“但我得知道——他真是你男朋友?你对他,就像他是个孩子?”
“他都不在乎,你倒是挺在乎。”
“你怎么知道?”
“你见过他了——他看起来懦弱无能,但他很直接。他有什么顾虑都会告诉我,要不就甩了我。”
“你看起来并不担心。”
“为什么我要担心?一个连候补呢,”听起来真让人丧气,他都有点讨厌他挑起这个话题了。
保罗说,“我在想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你猜不到的。”
她想结束这个话题,保罗心想,她不喜欢他问有关别的男人的问题。
他有点恼她,想打压一下她的自信,于是他说,“那你让我过来干什么?”
“我想该让你见见他。”
“让我明白你有男朋友,让我死心。”
她转脸看他,有一秒目光那么单纯,甚至有点愉悦,“你动过心?你是个傻瓜。”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摇摇头,往前走了几步,看似给她找出租车。然后他折回来,看到她在看手机信息。她从不放弃利用科技的机会。不知道大卫是不是通过前窗在看他们,他一想到这点马上就确定这是肯定的。他抑制住自己回头确认的冲动。
他说,“他是干什么的,我是说大卫?”
她从手机上抬起头,“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个了。你对每个人干什么、怎么来钱都充满好奇。你不是随大流的那种人,对吗?”
保罗想了一会,却无法否认。他对自己说他是天生好奇,并不是爱管闲事。他说,“你可能是对的,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说,“他在我调查贪腐的议会工作,是欧洲联络人,从布鲁塞尔地区给这个城市捞钱。这么回答够了吧?谢天谢地,出租车总算是来了。老娘奶子都快冻掉了。”
保罗看着出租车拐了弯走远后,他折回去敲了敲大卫家的门,他想弄清楚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到底关不关他的事。
大卫打开门时,保罗抢上前,意图很明确,他想进去。大卫只能懦弱地后退让他进来。保罗进来后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但他很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卫看着他,挺直身板,不想在气势上被人比下去,他想告诉来人,这是他家。
保罗说,“听着,我想为她向你道个歉。她让我今晚过来一趟,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来。”
大卫看着正门的贴花玻璃,似乎能看到她的幽影闪现。
“她在哪?她走了?”
保罗看到他这会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地理老师或是档案管理员。他不满三十,保罗心里揣摩着他是什么时候去参加非洲公路赛车的。
他告诉大卫,阿拉明塔打车走了,然后他朝向客厅走去。他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他被支开后发生事情的痕迹。
大卫说,“抱歉问一下——你想干什么?”
“我想他对你不太好。我遇到你们俩从客厅出来的时候你看起来像是被卡车碾过。我无意冒犯,是她把你甩了?”
大卫皱了下眉头,在保罗对面的一张印花扶手椅上坐下,身体向前倾,表示如果话题不太愉快的话,这样的姿势对他更有利。
大卫说,“没有,她当然没把我甩了。这不关你的事。”
“关我事大了。”
“你是她同事,对吧?”
“最近才是。”
“那你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她来这找我。我想你可能是来给她撑腰助长气势的。”
保罗听不懂了。他知道这是问题的关键,是骗局的核心,但他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带他过来。在不确定阿拉明塔有什么气势之前,他也不可能起到助长的作用。
“她和你说什么了?”他问。
“你知道的,关于癌症的事情,”大卫注意到保罗的表情,“或许你还不知道。我太蠢了,竟然说漏嘴了。”
保罗觉得什么都不说更好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这个人。
大卫继续说,“不管怎么说,都太晚了。她得了晚期胰腺癌。一般来说,她时日不多了,不过她加入一个很昂贵的实验项目,超级机密。”
“超级机密是什么意思?”
大卫舔了下嘴唇,“她让我别告诉任何人,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她说这是个私营公司和国防部的合作开发项目。别问我为什么。总之,就是关于基因技术的,没人知道。”
保罗感觉到他情不自禁在看他,他没话找话,“治疗方案是什么?”
大卫耸了下肩,闪烁其词的样子,或许他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但他还是继续说,“我只知道实际上是个官方机密,她只剩下六个月的时间了。”
“今晚把我支开你们就讲了这些?”
“好像她有本手稿,想从头到尾再理一遍,不想让我打扰她。她给我看了些文件,都很正式很官方。”
“你相信她吗?”他尽量不带嘲讽地问。
大卫没有回答。他说,“说来真的很惭愧。我本打算下周带她去见我父母和妹妹。他们知道我在和她交往,都还没见过她。我还想给他们个惊喜。”
“他们住在哪?”
“不远,在凯尼尔沃思。我应该常回去看看他们,不过他们自己过得还不错。我不想干涉他们。”
“你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父母,相信我,我是过来人。”
“你不了解我母亲。父亲去世后她变得更难相处了。我觉得她不喜欢家里有男人出入,至少在父亲那么对她之后。别问我原因,我不会告诉你的。”
保罗心想他也没兴趣知道,没兴趣卷入别人的往事。他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呢。他站起身,说,“我该走了。”
大卫也站起来,问他“她不会有事的,对吧?”
“你说——治疗需要一大笔费用。谁来支付?”
“她没说。”
“她没说?”
“没说,她只说她时日无多了。那些文件之类的只能再帮她撑几个月,已经很不错了。然后她就香消玉殒了。”
保罗问,“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我知道你怎么想——你是个多疑的人,对吧?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我不是三岁小孩,你骗不了我。你觉得她问我借钱她就是在用美人计骗钱。”
“她已经借了?”
“只是在她的积蓄用完后帮她渡过难关。我想让她住在这,可她不同意。我想她很羞涩,很矜持,不想占我便宜。我知道她看起来挺冷的,不过她的内心很善良。”
保罗顿住了。只对他说,“如果我是你,在借她钱之前我会三思。看清状况再说。”
“三五千的毛毛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看看这栋房子,是我的一个叔叔遗嘱里留给我的。足够用了,还能剩点。我能负担得起。”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第八章
虽说房子状况不错,可还有间卧室得注意一下。第二天保罗买了一桶木兰漆,在他父亲将近三十年前贴的墙纸上又刷了一层。
他花时间想了大卫的事,还有阿拉明塔对他的企图。他还思考了克里夫可能在这其中的角色。他想到克里夫和他的三个心腹游荡在酒吧和咖啡厅里,梦想着一夜暴富的计划,在杂货铺或找零店里售卖偷来的小物件,嗅着任何可能发财的机会。他不知道他们说的有多少是真的,他是不是应该知会雷克一声说出他们的名字,看看考文垂警察知不知道他们。按克里夫的说法,他们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保罗怀疑阿拉明塔是不是也会参与这起不法活动。案情可能比想象的更加复杂肮脏,可能需要深入内部调查。
他见识了阿拉明塔铺设着她的骗局,大卫上钩了,用他的钱养着她,让她衣食无忧。但他想这是不是就是全部,是不是还有续集。大卫直爽坦白,或许不谙世事,单身独居在亲戚留给他没装完的大房子里。或许他已经成为一个漂亮女人的猎物,脚趾被拴住,不给他和谐甜蜜的关系,却总像牵引拉磨的驴子在磨前挂串胡萝卜似的在他面前许诺诱惑。他看到阿拉明塔就在这么做,一开始就牵着他鼻子让他亦步亦趋。他知道她的魔力和手段,还有她想要男人臣服的野心。他亲见过这种女人,还险些又着了她的道,幸好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情不自禁的笑、对她随意凌辱的默许——将自己点醒。
也或许是克里夫安排她去欺骗大卫,还有更大的计划,这都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环。或许他们也就只有这么大能耐了——诈骗一个孤独的单身男人的积蓄。在酒吧的时候,克里夫问大卫怎么样,很明显他认识他,或者至少和他有瓜葛,所以能问出这句话。保罗可以想见克里夫用游说他同样的方式游说大卫:说他知道有个人大卫会喜欢,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很专业,有脑子,容易相处的人……但不可能这样,要不她还说大卫在议会工作,她在写关于议会贪腐的报道——对,这可以是她的敲门砖:为此打电话到他办公室——大卫,我听说你是个宁折不弯刚直不阿的人,我能信任你。和我讲讲市政厅的那些肮脏内幕吧……
他在想阿拉明塔的事情的时候,手机响了,听到手机里她的声音后他没觉得惊讶。
“你昨天对大卫说什么了?”
“你和人开始聊天的方式还真特别,”他说。
“别来这套,保罗。你说什么了?你折回去又和他去谈了,对吧?”真的很气愤了。
“这不能怪我。你把我强拉过去,我算老几?让他吃醋的帅哥道具?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去,却又不给我展示机会的原因了。”
“你在瞎扯些什么?”她一字一顿说的很用力,怕事情败露,“他今早给我打电话说……说他不会按照我说的去做。”
“借钱给你?”
“关你屁事。你毒害了他,是吧?你到底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就是给了点友好的建议。你说你得了癌症,我觉得他需要些建议。”
她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知道她在随机应变想办法,在想据她所知关于他的了解和对付他的招式。
她底气不足地说,“我把你当朋友才带你去的。”看来,这是攻击点了,他想。“我知道我必须说的事情可能对他打击很大,我可能需要一些……一些支持。”
“我明白了……你要告诉他骇人的消息,以至于他可能需要有人抚慰,所以你带个陌生人过去。能出什么问题?”
“你不了解他。他要有个他信任的人支持他。你很可信。”
“这是你对我说过最动听的话了。”
“别臭美了。”
“癌症的事是真的吗?”
她又不说话了,保罗可以想见她的样子,手机贴在脸颊,脑子飞快地想着措辞。
但她还是出人意料,“今晚我们见个面。哈特福德大街最里面的莉藤树,保亚德旁边。我们见面再谈。”
“我得看看有没有时间。我很忙。”
“准时见。八点。”
第九章
雷克看着柯克兰像往常一样对齐球杆,持杆像钟摆一样晃来晃去,似乎这个球会和以往的臭球不同。O型腿蹲伏在球边像是杰克•尼克劳斯的柯克兰,每次推球时都要回杆,直等角度偏离直线后才把球杆推出去。雷克对此司空见惯,他太享受赢球的感觉了,以至于他不想告诉柯克兰他的问题所在。
周五下午是他的球场时间,为了不让他一千三百磅的会员费打了水漂,他每周都坚持来。他花了三年时间最终搞定了赞助人,他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让每一分会员费都落到实处,不能让球场上的草就那么安静地生长。周五时间最好,但他也尽量参加周末的比赛提高球技。
球场名叫舒特斯山,在格林威治,离金丝雀码头有段距离,有点难以置信。北肯特山和缓的坡度在温和的傍晚阳光下熠熠生辉,正如此刻。他从事那样的职业,却是这样的俱乐部的会员,真是讽刺,但他却很喜欢,而且可以略胜柯克兰一筹,感觉也不错。
柯克兰又失球了。他一贯如此——不会总结经验。雷克做了个深呼吸。
“就差一点,伙计,就那么一点。险球啊。”
柯克兰刚在雷克的球线上推球出杆的,他现在把球拿回来,一只膝盖弯曲,另一腿后撤,像个鹤科动物一样稳住架势。他是局里的新人,雷克带他,但不惯着他。到局里久了,懂规矩了,就能自己站稳脚跟了。
接下来是个短三杆,雷克先球……手机响了。
柯克兰一挥手,开什么玩笑。雷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抬起食指,这个电话得接。
他对手机那头说,“好啊,该死的!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你到底去哪了?”
斯特里听起来一如既往得冷静沉着,即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也会让人觉得他远在千里之外。这是一种天分,让他在工作中能置身事外统领大局。
是他曾经的工作。
斯特里说,“我不想和你说,你知道你自己都说过什么。”
“你说得对,不过我觉得我没说过什么—更可能是我说你犯傻了。你想速战速决,不可能不犯傻。”
“那是我的事,雷克。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没办法继续待在城里了。而且我父亲去世了,我得料理后事。”
雷克一时无语,他理解家里的事,转而又想斯特里可能已经扛过来了,只是像别人建议的那样回避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像他们说的回来继续卖命。
“斯特里,你这混蛋,你所经历的任何人都可能经历到。你是奉命行事,而且已经查明你是清白的。”
“我本就不该走到要调查清白与否的这一步。都是我的错。”
雷克当晚也在现场,一切历历在目,地上的尸体似乎就在眼前,其他队员围着看着,都在想“倒霉蛋斯特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管怎么努力,事情总是不尽人意。
别多想。他想到托马斯的话,“把斯特里找回来,我们需要他”,他是业界精英,头脑冷静,沉稳老练。他去过斯特里以前住的房子,没找到他,只剩耳朵尖的邻居,那个大汗淋漓的年轻女人,他觉得她没和他说实话。可能是在暗恋斯特里。常有女人暗恋斯特里。
他说,“我理解你要走、需要时间之类的说辞。但你抛弃了太多东西。你应该振作起来,重新回来。”
“我辞职了——你忘了?”
“你也可以不辞职。”
“托马斯和你谈过?那个自恋狂?我能料到他会找你谈,让你把我弄回去,因为他自己收拾不了那些乱摊子。”
“这都不是问题,对吧?我们谈的不是他。”
“我知道,你想的是我的问题。你们都让我好感动,好想拥抱下。去抱着泰迪熊睡了。”
柯克兰在练习挥杆动作,看准方向,站好位,查看肘部角度,好像用的不是自己的胳膊肘。雷克转过身,对斯特里说,“这么说你还是不打算回来,也不想告诉我你在哪,那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要不介意的话我这边还有个年轻人等着好好打一场呢。还有,我不想多做解释。”
“你和你那该死的高尔夫。可能的话,我想让你帮我。”
终于来了,雷克心想。他们从不放过任何机会,不会忘记体制——能得到别处得不到的信息的地方。他认识太多离开体制跳槽到私营安保组织的人,他们时不时打来电话说,能不能帮我查个地址……他通常都会说,不行,我真没办法,只有在伍人员才能接触这类信息。
但保住斯特里这层关系总比和他翻脸好。要是托马斯想让他回来,那他就必须帮他,要是事情败露,他再说说好话。
“你想利用我,之后再像用过的纸巾一样丢掉我。”
“对极了。”
然后斯特里给雷克讲了他碰到的这个小团伙、这个叫阿拉明塔的女人和叫克里夫的男人。他和他们有点纠葛,他现在在继续调查他们的计划。他们对他一无所知,不过好像很喜欢他的行为处事。
雷克说,“那你想干什么?逮捕?警告?”
“什么都行。我认识艾略特,因为我和他曾是校友。我又见到了他。那个叫阿拉明塔的女人是个十足的骗子。如果她在有关艾略特的场合出现,那你表现温和一点,尽管我不确定她会出现。”
“你应该交给当地警察处理。你是怎么掺和进去的?”
“自己找点事做。另外,我是正义使者,不是吗?天生的正义使者。”
“别扯了。我要去打个十四杆,把那家伙杀个屁滚尿流。”
“别风大闪了舌头伤了自己。”
雷克挂了电话,转身看到柯克兰在看他,眉毛上扬,好像是在等他告诉是谁来的电话。
拉倒吧。他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如果雷克要违规给斯特里提供信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十章
还没到酒吧门口他就看见他们了—克里夫的三个心腹在门外晃悠,两个抽着烟,另一个他想可能是荷兰,手里端着一品脱啤酒。该死。她绑他身上了?没有克里夫她就什么事都做不了吗?
他环顾四周。莉藤树是位于市中心附近闹市区的一家美食酒吧,在去火车站和凯尼尔沃思的路上。透过双层门他能看到墙上的壁挂大电视,至少有一米八宽。虽然街道冷清,但里面看起来很热闹。
“在这遇到你们三个好巧啊,”他说。
小个子加里目光灼灼,用脚踩灭烟头,“还是那么多嘴。就不能消停点?”
“是你让我才思泉涌。阿拉明塔在吗?”
加里抬眼看了看泰山,“你想什么呢,泰山?你见过她没?”他喜欢大个子给他当陪衬,保罗想,用这种方式向别人炫耀他的地位。不等泰山回答,他就接着说,“我确定这附近有她的气味。她在等着有人溜进她的裙底,像个发情的婊子。是吧,泰山?你听说过别人这么形容吗?”
泰山猛吸了口烟,摇了摇头。
“最近没见过。也没闻到裙子味。”
保罗说,“那你们什么事?在等人?很久前有人告诉我,要是三个男人站在酒吧门外,那其中两个可能是同性恋,另一个是醋坛子。你们各是哪个角色?”
加里拽着腰带往上提了提裤子,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看,保罗已经做好了接拳的准备。泰山扔掉香烟,保罗以为他们就要择机开战,荷兰却大笑起来。
“你们俩还要动真的,”他说,“别让人家内行扯了你们两个笨蛋的裤子。”
“你他妈闭嘴,”加里说,保罗看到他脸红了,“我不像泰山,我是纯种爷们。”
“对,我看得出来,”荷兰说,“都写在你脸上了。”
酒吧的门开了,克里夫蹲伏着,露出强健的肌肉,脸色严峻,保罗开始觉察到他不同常人的实力。克里夫说,“你们在搞什么,他妈的妇女联合会?”
“我们在……”
“对,对,我让你们盯着那家伙什么时候出现。”
保罗问,“是说我吗?”
“你觉得呢?对号入座了呀。听着,沿这条路往前走,”说着拉起保罗胳膊,要带他离开正门穿过保亚德区向通向多层停车场的地下通道走去。
保罗甩开他的手,想知道要带他去哪。克里夫是要从这里开始亮招子铺陈他的计划了吗?还是有别的意图?
他们在地下通道中途停了下来,对面是黑白花砖墙。他绷紧继而放松肌肉找到重心。开始集中听力密切注意他们脚步踩在柏油路面的声音,五个人各在其位,丝丝微风掠过地下通道,六个蓝色工业垃圾桶散发着恶臭。
克里夫说,“我得和你说说明蒂的事,你知道,对吧?”
“她在这吗?”
“这不重要。你对她有什么想法?你想上她?那种漂亮女人?多数时候她是头痛苦的母牛,但我向你保证,她有她的手段。”
保罗向后靠了靠,离克里夫稍远一点,随意地说,“关你什么事?她有男朋友,不是吗?”
“你昨天见过他了吧。我知道前因后果了。她对你和他谈话这事非常生气。她断定你在毁灭她的爱情生活。你得当心点,伙计,不要横在女人和善良的傻蛋中间,知道我的意思吧?”
保罗突然意识到他被围在了中心,其他人已经变换了位置。
他说,“这又是玩的哪套?”随后想了想又继续说,“你在威胁我?”
克里夫看了看他的手下,又转回头对他说,“这像是威胁吗?五个醉鬼在这破地道里?我们可以谈垂钓,不行吗,可惜我不懂垂钓,我从来就不懂——为什么他们都叫它‘安格林’?安格是什么鬼?用在这里干什么。”
保罗说,“你知道阿拉明塔和大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就癌症这事?给她钱让她治病……我很好奇他怎么会信。”
“怎么,以你作为保险评估师对人类心理学的丰富经验来看,你不明白?”
“还有别的事。”
克里夫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他料到保罗会说这样或类似的话,“对,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办公室文员。你太精明了。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比如你的背景?”
保罗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用目光逼视着他,有如千斤重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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